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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29 | 1 农村当然已经不是田园牧歌的那个农村，但实事求是地说，如今的农村绝对不至于像某
些人揣测得那么坏。
前几天，半月谈刊登了一篇标题为《找回渐寒的乡村道德灵魂》的文章， 谈论乡村道
德的溃退问题，其中有很大篇幅谈论了乡村价值观扭曲到“做小姐做混混被羡慕”的程
度，并为之痛心疾首。
让他们做出这一判断的来源，是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的教授陈柏峰在其《去道德化的乡村
世界》中举过的两个例子，说是在一些地方，以前村民对在外面“做小姐”的妇女及其
家庭都会在背后指指点点，但现在，在外面“做小姐”挣了钱的妇女，穿着打扮上档次
出手阔绰，靠此发财的家庭甚至成了村民羡慕的对象；“乡村混混”也是如此，以前谁
家里出了一个流氓混混，亲戚朋友见了人都不好意思。今天不一样了，如果混混的狠劲
和暴力能牟取利益，说话行事有气魄往往会受到很多人的羡慕。
18岁之前，我一直生活在农村，如今自己虽然在城市工作，但大部分亲戚朋友也依然在
农村讨生活，彼此交流频繁，对城市和农村的新变化都了解一些。坦白说，这种“性工
作的去道德化”和“混混的职业化”，在农村的确存在，我并不否认这一点。但是，这
两种现象，并非农村独有，在城市和农村其实是同步进行的，甚至我感觉，在不少城市
，“性工作的去道德化”和“混混的职业化”要比农村开展的深入多了。
实际上，从长期的历史过程来看，“性工作”作为人类有史以来最古老的一种职业，在
当前社会中最需要解决是罪和非罪这一问题，本质上属于法治的范畴。
在农村，传统道德标准的刚性，比很多人揣测的要硬得多，广大农村的老爷们和老娘们
也真的不是见钱眼开到“笑贫不笑娼”的程度。他们心中有着一套自己的约定俗成的道
德标准和价值观，虽然遭遇了金钱的冲刷甚至是撞击，但也并非如此不堪一击。实际上
，这套标准目前依然硬得很，对于那些真正靠“卖”赚钱的人家，很多人即便嘴上说着
羡慕，内心里也是嘲笑、鄙视和看不起的，甚至，“羡慕”本身，就是嘲笑和讥讽的形
式之一。
在农村，某些人之所以会有所谓的“性工作的去道德化”的错觉，一个原因是农村女性
权利的崛起，女性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不再是一两件道德问题能轻易将其击倒了。另一
个原因，说白了，就是在农村，女孩子越来越金贵，媳妇越来越难找。
若非亲身经历，你根本无法理解一个地处中原地区或者鲁南鲁西地区的家里是男孩家庭
的娶妻恐慌。男孩过了十八九到了二十岁，找对象的事就绝对要“八字有一撇”了，四
邻八乡的适龄女孩子就那么些，而且很多根本就不会再回农村了，剩下的那些你不提前
占下就会被别人占下，有些时候，哪怕你把女孩占下了，“万紫千红”的彩礼准备好了
、“一动不动”的车子和房子也准备好了，但自家的小伙子要是太木讷不会讨女孩子欢
心，也有可能人财两空。
现在，对一些条件一般的农村家庭来说，早已不是能不能找一个“历史清白”孝顺贤淑
的女孩的问题，而是找一个“能生养”“智商没有毛病”的女孩的问题。这是一场事关
“子孙满堂”和“绝后”的竞争，在这场竞争中，对“金贵”的女孩子的宽容度，的确
是越来越大了。
至于混混的职业化问题，大概从2010年之后，乡村道德失范带来例如赌博泛滥、村霸治
村、高利贷以及毒品问题，的确是有点严重，在这个过程中，仅我耳闻的，农村青年初
中毕业后跟着狐朋狗友“混社会”，结伙充当催收高利贷打手并打砸欠债者庭院的行为
，就有多起。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已经越来越少，如今20岁上下的农村青年，大多出生于1997年香港
回归之后，父母也基本上是70年代出生，无论是文化水平还是经济基础，都比前几年要
好得多。对于这些青年来说，他们的文化和眼界比他们的前辈都要高不少，相比当混混
，还有一个更有吸引力的世界在等着他们。
另外，这几年来我的一个强烈的感觉是，经过了最初的失序和混乱之后，农村的秩序现
在正在恢复中。在我的地处鲁南的家乡，县和镇这两级最基层的政府组织对农村治理的
力量正在加强，我的一个学弟在大学毕业后进入乡镇工作，我从他坚持记录的《小公务
员日记》中，能真切的感受到，他们对于乡村扶贫和秩序的维护，投入了很大的精力和
财力，基层公务员的工作压力和工作强度，比前些年，高了数倍不止。
我并非在为他们唱赞歌，也无意为乡村做专门的辩护。我心里很清楚，乡村的凋敝基本
上是大势所趋，乡村秩序和道德的溃败一时也难以止住，乡村能人的流失更是基本无解
。然而，我必须要指出的是，不要看轻农村和农民，也不要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农村和
农民，更不能仅以个别的事例就凭借自己的想象和推测，对农村和农民进行道德上的评
判和贬低。
看起来岌岌可危的乡村乡野，看起来坍塌于地的道德之下，看起来无可挽回的田园悲歌
之中，一股坚强的旧有秩序和传统的力量，依然在有力的运行着，且已经运行了几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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