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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adline版 - 他是男人身,却有女人心:一个跨性别者的苦与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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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性别者是指那些对自己出生时被指定的性别无法认同的人。大多数国人对性少数群体存在许多认知空白,对其中的跨性别者最为陌生。中国的跨性别人口数没有明确统计。33岁的小C就是一位男跨女(即生理性别男,心理认知性别女)的跨性别人士。“跨性别者是一个金字塔,位于最顶端的只是少数一两人,更多的跨性别人士处于金字塔的最底端,我就是最底端中的一个。我最大的愿望是治好口吃,它严重影响我与人交流;找份月收入一两千、相对稳定的工作。”
1983年,小C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父亲给人写刻章字体摹本,母亲因精神疾病病退在家。四五岁时小C开始觉得自己不对劲,一是有轻微的口吃,二是自己被爸妈当女孩养,“我是个清秀的小男孩,再穿女孩的童装就和女孩一样。小时候妈妈对我是溺爱,”小C说,“父亲是真不喜欢男孩,母亲我有点搞不懂。”
小C8岁时上了小学,“一直到上小学对自己也没什么性别认同,我心智的确比同龄人要晚很多。”虽然恢复了男孩打扮,但性格还像个女孩,“我就像个另类。2年级的时候,班里的孩子开始有排斥异性的现象,就是女孩只找女孩玩,反之男孩也一样。而我这个当时就有点不男不女的家伙自然就成了‘尴尬人’。”
孩子们都是淘气的,于是小C的文具盒里会有毛毛虫,体育课时会被其他同学将球故意打到身上,“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在小C的记忆里特别恶劣的大事没有,但小事每天都发生好几件。5年级时,13岁的小C人生中发生了一件对其有重要影响的事,“我退学了,原因是多方面的。”只是当时没有想到退学后,几乎与外界断绝了联系,“现在看来,我口吃越来越严重,和与外界少有交流是有关系的。”
退学后,小C的活动区域集中在家里十多平方米的方寸间,“自己跟自己玩,自己跟自己说话。常常一个月也不出一次门,偶尔趁妈妈买菜时偷跑出去。”小C说自己的社会认知没有停滞在5年级水平,电视帮了大忙,“什么电视节目都看,会把我不认识的字照样描下来,等再看电视有这个字就认识了。那时是真孤独,但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小C第一次穿女装出门是在20岁那年的一个夏天,“没敢白天出来,晚上6点多在家附近转了转,紧张、兴奋。”虽然穿女装出门,但又极为小心地隐藏着自己,“怕让人知道了不舒服。一着急我得用上全身力气才能把一句话表达完整、清楚,谁有那个耐心听我说?”
2010年父亲去世3年后,小C相对自由些,27岁的她走出家门打了第一份工,“在家里的村办小厂做手工布偶,很高兴可以挣钱养活自己了,虽然做一个只有5毛钱,但我做得认认真真。”
这份她看中的工作并没持久。一天到车间后,小C发现大家看见她时很不自然,不是窃窃私语,就是指指点点,“都躲着我。”原因很快明晰,小C“身份”暴露了,妈妈和人闲聊时说漏嘴了,结果一传十,十传百。“倒不伤心,就是很无奈,那种氛围我只能离开。”24天后小C第一份工作终结。
离开工厂后,她做过小超市服务员、保洁员,“工作范围是扫楼道,我很高兴,因为不用特意与人交流,把楼道扫干净就好,结果也没干多长时间。”此后小C再没有找到相对固定的工作,“一看我身份证就都不要我了。有时候我会感觉,我们这群人被全世界抛弃了。”
小C现在独自一人生活在一处租来的房子,她会担心邻居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担心房东会找借口把她赶出去,“我感觉自己是社会的累赘,也没有多少生活技能,净给人添麻烦。”
小C曾不止一次想恢复男性身份,“最起码找工作不会被拒绝。”“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如果要继续做女人就只能离开这里;另一条就是,如果要好好地留在这里生活就放弃现在这样。前者我无力实行,已经没有能力远走他乡了,留给我的可能只有后面那条路……”这是小C微信上的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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