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i***s 发帖数: 39120 | 1 赵本山平时的穿衣风格和舞台上大相径庭
“无论上央视还是其他舞台,我的作品一出现,放哪儿都会被人看到,在铁岭上也没关系。当然央视的平台非常重要,但是渐渐地沟通起来觉得越来越难,观众要求也高。我再三说感谢这个平台,确实是心里话。”
“也许从现在开始,以后所有的小品舞台不会再有我,我也选择退出了,来年各地春晚我都不会去了……”年前,赵本山退出央视春晚,捧场郭德纲主持的《郭的秀》,在现场意外宣布将退出小品舞台,引起一片哗然。年后,在北京参加《乡村爱情变奏曲》央视开播会时,被问及到底还上央视春晚吗,他的口径又有松动:“作为一个演员,当大家需要我的时候我是退不下来的,但最终也要看国家需不需要。”
很多人想知道赵本山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是,约他的采访并不容易。本打算在全国两会期间抽空采访,谁料头一天会上他唱票有点累,血压立马升高,第二天便返回沈阳。对自己的身体,他不敢再大意:2009年上海突发疾病,手术后他的头里多了11个支架,就此戒了酒。一周后再次和他的助理联系,对方说:“来沈阳吧,我们在基地。”我们一行三人立即启程。
专访是在本山传媒的总裁办公室进行的。这个办公室的内景曾被媒体曝光过,被称“豪华奢侈”,但对于赵本山来说,这里却是他寻找静谧的地方。房间里有茶案、墨宝、佛音……赵本山只向我们介绍了一幅画——皑皑白雪覆盖着两间茅草屋。他说那是他的家乡——铁岭市开原市莲花乡石嘴沟村。
话题从退出春晚谈起、聊到了徒弟培养和企业经营。对于“到底还上不上春晚”的追问,我们没有得到答案。仔细品味赵本山的原话,“也许”这个词是最好的注解。赵本山从未有宋丹丹“绝对不再上春晚,除非给我判刑,除非你用枪逼我”的决绝。他给自己留了余地,更何况退出春晚和退出舞台也是两码事。退还是不退,这其中的曲折处,他说:“很多秘密,我还是留在心里吧。”临末,他称未来的方向就是做快乐文化,做他的二人转艺术,也许这才是他的大事。
退出春晚 退下来,对于个人是最好的选择
新京报:“我不知道会不会再演小品,作为一个演员,当大家需要我的时候我是退不下来的,但这也看国家需不需要你。”之前,面对是否再上春晚的问题,你如此回答。出于什么考虑说这句话?
赵本山:作为一名小品演员,我曾经把春晚比作战场,我也说过绝不轻易当逃兵,这么多年我也是这么做的。但现在我觉得这个战场亟须补充新的力量,那么我这个带着伤的老兵是可以退下来的。无论上央视还是其他舞台,我的作品一出现,放哪儿都会被人看到,在铁岭上也没关系。当然央视的平台非常重要,但是渐渐地沟通起来觉得越来越难,观众要求也高。我再三说感谢这个平台,确实是心里话。我们一起度过了将近二十年,这二十年我没有跟任何人斤斤计较,应该说还是愉快的。
对于我作品的质量,我关心的不是我自己在一个平台上砸掉了,至少我到现在没有那种私心。选择退下来对于我来讲是最好的选择。人要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大能量,还去想占据那么一个位置不放开,那是自己跟自己较劲。退下来可能观众稍稍失望点,但时间长了也会适应的。现在我可以在其他方面,比如影视剧创作,喜剧创作方面多投入一点时间,这也许给观众带去的会更多。
新京报:每年春晚节目都审查这么严,之前都在坚持上,这是为什么?
赵本山:我坚信一条,首先我拿出来的大部分作品,是我跟作者在一起讨论过的,适不适合上,这个作品做出来会有什么效果,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有时在笑点上跟审查组有不同意见,这也在所难免。对于我现在的情况来说,已经不是为了追求什么而去上春晚了。如果要说有些追求的话,是打心里想给老百姓带去一些快乐。
新京报:哈文执导两年春晚,你两年都没上,所以就引起了你和哈文不和的猜测。
赵本山:哈文导演是有能力的,要没能力,她能连续两年当导演吗?其实对这两年的小品我是认真准备了的,可以说是这几年我最认真对待的作品。虽然说最后没有上去,让很多喜欢我的观众有一点遗憾,我自己也觉得很可惜,但上不上这跟哈文导演没有关系。
我感谢这个平台,要是没有中央电视台那么大的平台,不可能有赵本山,也不可能有之后我做的事情,是平台的拉动,观众认可我二十年。二十年我陪伴观众度过春晚的十一点多钟,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我很珍惜。
春晚小品 我没有权利批评别人,那太狭隘
新京报:就近几年春晚的小品来看,很多人认为小品创作进入困境。
赵本山:我觉得小品的生命力很强,不能说走入了困境。能上春晚的小品是经过多次审查挑选出来的,是符合审查者的审美标准的,否则是上不去的。我现在从小品这个舞台上退下来,不是说不敢演了,也不是不能演了,只是不想较劲了。我觉得年夜饭就是大家在一起过年,把心贴在一起就足够了。春晚应该是给观众带来快乐的晚会,它就是一个乱炖,有喜欢喝汤的,有喜欢吃菜的,但是缺盐也不行,缺火候也不行。不管春晚办得好坏,我觉得大家用过年的心看春晚,就不会看完后心里憋屈。我不上春晚更好,我站在那儿得有多少年轻人上不去,我年年演的时候都剪短大约三分钟,就怕伤害别人。
新京报:有中老年观众反映,看今年央视春晚语言类节目会有理解障碍,你有吗?
赵本山:说实话我也有没看懂的时候,可能理解有点问题,没看懂要表达啥,但我没有权利去批评别人,那样就太狭隘了。他们上这个舞台是机会,别去伤害他们。今年黄宏也没上,后来把冯巩挪到十二点多了,我觉得这不好。郭德纲第一次上春晚,从节目位置看,给了他太大的压力。相声和小品表演形式不同,被放在那么重要的位置,结果可想而知。
新京报:从结果上看,外界评论郭德纲不能取代你。
赵本山:没有可比性,相声是相声,小品是小品,郭德纲的相声特别好,哪怕有不好的评价,也不是作品不好,而是作品放的时段害的。其实他在春晚挺自信挺厉害的,一般人早就得崩溃。那是个不好坚持的时段,是放炮点。
个人作品 想过和倪萍合作,一定有新鲜感
新京报:就你个人而言,这两年作品的口碑好像也不如以前。
赵本山:我的作品不可能一个超过一个,像叠金字塔一样。我的作品是沉淀几年爆发一个,会根据社会的变化有新的想法。现在的人们,尤其是年轻人,学习也累,生活也累,所以对喜剧要求简单了,他们不想在看的过程中分析这个分析那个,笑就是笑,一句话也许就笑了。就像学生考试似的,你不能每次要求他都考一百分,偶尔有几次没考满分也不是代表他不认真不努力,那不现实。
新京报:今年在辽宁演的《中奖了》,反响还是不错的。
赵本山:那个小品是央视春晚剧组拿来的本子,我当时就相中了,内容非常积极,说的是农民工进城,老板给钱洗个澡,这有什么?没有脏的地方,非常健康。我找来倪萍合作,她第一遍演就特别好。我还想过在丹丹之后,倪萍和我合作,一定会再次出现新鲜感。可没等排就给毙了。但我心里有底,我知道指定有地方演,那时候就做了两手准备,可惜倪萍后来没档期了。其实哈文是希望我们上的,我跟她讲得很清楚:这个晚会我要上了,大家都拐到我这儿了,评论我的作品;我要不上呢,就都拐到你那儿了,很简单。
■ 点评搭档
丹丹是大师级的小品演员
丹丹是目前中国小品舞台上最有生命力的女演员,她离开春晚我觉得可惜,也是因为她压力大。跟丹丹表演我很操心,因为她很抢戏,很夺眼球。肢体表现,语言节奏,人物的心理掌握极准,而且她的夸张不烦人。你能接受她所有在舞台上表达的东西,这就是准确。准确对演员是最重要的,丹丹是大师级的小品演员。
范伟走自己的路,我没权利反对
范伟很腼腆,做事小心谨慎,不太会对外沟通,他是个好演员,也是个很好的人。我们俩在一起十来年,后期他成熟了,我把戏份儿让给了他。过完年我给他打电话找不着他,他也有好长时间没给我打电话,他走自己的路,我也没有权利反对,我真心希望他好。但是有一点他也会承认,那就是我算是他的恩师。他从不会表演的观众,到脱开相声演人物,从《卖拐》逐渐让他在舞台上建立自信,都是我硬带出来的。
赵本山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背后的画上是他的故乡。他说“我的公司是无可复制的”,因为他给予自己徒弟们的比给予自己孩子的还要多。
“对学生的教育,这是我很迷茫的一件事,操的心比任何事务都要多,因为无形中他们会出现家庭的、社会的各种问题。”
跳槽 我要是管不了,到别处更管不了了
新京报:你现在有多少徒弟,还在收吗?收徒标准是什么?
赵本山:现在有66对徒弟,去年停下来没收。基本都是民间艺人过来的,我没机会看他们人品怎么样,只是喜欢(他们的)艺术,很欣赏。在培养过程中发现他有很多劣根、毛病,就会很操心。让一个没有觉悟的人提前出了名,对社会就是祸害,所以这个挺费心的。
新京报:徒弟间有没有辈分?介意他们跳槽吗?
赵本山:他们之间会排顺序。我就是要求大的不要欺负小的,因为不是两辈人,都是平辈的。只要收来的,哪怕不行,我都会关爱他。但我还是愿意看到那些能在我面前闪光的学生,收徒就是为了给他艺,但前提是他必须有灵性。我不是招保安队的,只知道行礼可不行,毕竟要上舞台,而且排戏用谁不用谁也很费脑筋。
至于跳槽,我不会在意,因为他们也不能跳槽,谁还有我更了解他们吗?到别处他们是不会发挥出来的,我对他们也不坏,我要是管不了,到别处更管不了了。
新京报:去年10月你收黄圣依为徒,基于怎样的考虑?
赵本山:黄圣依在我这里拍戏,(在刘老根大舞台客串表演时)直接跪说要拜师,我心里完全没有准备。我说我教不了你什么,你的艺术也挺好了,到这儿跟我聊,更多就是道理上的事。她说,你教我做人吧。我说,这样吧,咱们当朋友处,你有困难我会帮的。
“出事” 先在大会上检讨,我再跟他聊通
新京报:一旦谁出了负面新闻,媒体报道就会写上“赵本山徒弟”怎样。
赵本山:这很正常,好多事我也跟他们讲了:社会没有任何秘密,要接受公众监督。没办法回避这些事,真正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是最重要的。心里得有谱,知道自己没有违背法律的底线、没有冲击到那儿,就不用害怕。
对学生的教育,这是我很迷茫的一件事,操的心比任何事务都要多,因为无形中他们会出现家庭的、社会的各种问题。一个家庭,过去很好,出名后两人闹矛盾,我就会和他们说明道理。社会的吸引力太大,没有扛住,这都允许,但是你得回头,回头了就好了。
好多事情我也不想说,他们出的毛病都到达你的底线,无法接受,但你还得接受,因为收了这么一伙人。我有时候经常睡不着觉,考虑的都是他们。
新京报:一个学生犯了错,你一般采取什么办法?
赵本山:任何人出了问题,我会让他在大会上检讨,回头我必须再跟他聊通。二人转这些演员,需要眼泪他当时就有,你要看不到他的心理,就很难跟他解释。他不知道是犯错,这就很可怕,因为他没见过更多的东西。
出了名,照相、签名的、找吃饭的,碰到坏人,说你在这儿干啥啊,弄点别的,我开个店,你给我整整,这都是常有的事。公司的管理细则就是制度,就像法律一样,写得再细,还会有冲击底线的。他知道什么是犯罪,为什么还要犯罪呢?这就要长期地跟他们打交道,像游击战争似的,还是以感动为主,让他们知道自己的错误。
开除? 至今没开除过谁,我的付出他们清楚
新京报:开除过不听话的徒弟吗?
赵本山:至今没开除过谁,出现事故我会找他们谈,他们会瞬间通,但不是真通,真通需要过程。我的公司跟别的公司完全不一样,是无可复制的,我给予他们的比给予我孩子的多得多,我的付出他们非常清楚。有时候师兄弟谁犯点毛病,他们也着急,说“别让师傅上火了,这么大岁数了,他多活两天,就有咱们的饭吃,你把他气没了,咱们都没了。”他们都很清楚。
无论怎么付出,我没放弃过,我觉得很值,因为我在做一项事业,它是一个非物质文化遗产,我是传承人,我一直在做这件事。这里尽管有利益,可我把这些看得不太重。对于我来讲,过去没钱的时候是渴望有钱的,现在确确实实钱对于我来说是工作业绩,而不代表什么。
新京报:你现在主要通过影视剧或舞台来培养他们?
赵本山:影视是一个窗口,他们通过演影视(剧),提高自信和知名度。这个过程教起来很难,毕竟是让二人转演员去演人物,而且要是赵氏风格的东西。但其他演员即便很专业也不行,接话都接不上。
我们拍戏时可能你们去过现场,大家都问,这剧本能有吗?剧本真没有,就是告诉你,这段戏是什么、怎样表达,然后就现场对接。无论这个事真与假,都是生活中的小矛盾。农村里的情感、经济利益问题,是小中见大的社会问题。
■ 徒弟个案
小沈阳
你回来,你就是当时背一个小破兜,到处唱二人转的。
小沈阳站在我肩膀上,一下子就干到一线上。他懂表演吗?一点不懂。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出名了。他无论表演还是接戏,都需要我的帮助。大家用他的票房(号召力),却没有一个负责任的导演、剧本去对待他,所以我想让他重新回到这个团队里,不能草率地去外面闯荡。
前两天他还去演出,我说你回来,回到这个团队中,别拿自己当个腕儿。怎么说你呢?你就是朝鲜发了一个卫星,一下子发上去,到天上连美国都找不到这个人在哪儿,这挺可怕的。你得让人家找到,找到以后你得有能力回到地下,这才是成功。
他跟师兄弟们越来越远,已经不会演二人转了。不是他自己变了,是外面对他的情绪变了,“小沈阳老师”,这个那个的,一出去又是眼泪,又是鲜花,又是横幅,这会把一个演员弄晕的。我说你回来,你就是当时背一个小破兜,到处唱二人转的。你回到这个身份来,这一切全都是空的,你别把这个当成真的。演员别建立一个偶像概念,偶像是暂时的,实力才是你一生的财富。我相信他会逐渐好起来。口述:赵本山
■ 代表弟子
本山传媒官网里专门有个栏目叫“本山弟子”,按拜师先后给徒弟们编了号。除了照片、简历,还给出了每个人博客、微博和贴吧的链接。在官网上和演出现场,还有知名弟子的周边产品售卖(右图)。
王小利(06号弟子)
代表作:电视剧《刘老根》及“乡村爱情”系列,央视春晚小品《捐助》《同桌的你》
程野(20号弟子)
代表作:电视剧《关东大先生》、电影《三枪拍案惊奇》《大笑江湖》
小沈阳(25号弟子)
代表作:电视剧“乡村爱情”系列、央视春晚小品《不差钱》等、电影《三枪拍案惊奇》《一代宗师》
宋小宝(32号弟子)
代表作:电视剧《关东大先生》、辽宁台春晚小品《相亲》
沈阳刘老根大舞台后台,二人转演员化妆准备登台。
身着东北花袄的工作人员在门口迎客。
二人转是什么?就像猪大肠,你吃大肠得有那个臭味,没有可不行。它又像臭豆腐,又臭又爱。但要弄太干净了,就不是它了。而它的生命力又极强,类似于冬天的大葱,面黄根枯心不死,来年早晚会发芽。
小舞台
坚持真,坚持俗,就不会败
新京报:你一直认为二人转才是本山传媒的根基。
赵本山:大概2000年左右,创作上遇到瓶颈,我就看二人转。那时候我正红,不知道未来的方向,我曾经也想回到北京,后来我想我不能走,因为我是这块黑土地里走出来的,我这种风格,如果变味了,就不存在了。我看了一场二人转,当时就收了张小飞,感觉又找回来了。表面看是我拯救二人转,其实是二人转拯救我。这是真正有干货的东西,尽管有的地方俗不可耐,但它应该会有改变。后来我提倡绿色二人转,把里边的糟粕剔除,剩下的精华非常好。
二人转是什么?就像猪大肠,你吃大肠得有那个臭味,没有可不行。它又像臭豆腐,又臭又爱。但要弄太干净了,就不是它了。现在提倡正能量,这是我跟演员学的一个新词。能不能让二人转走向不要太消极,讽刺也好,但都要有一种积极的话题性,这正是我们在做的。但我还不希望二人转没了本土的感觉,这是要坚持的。好多东西因为没有坚持住,可能最后就失去生命、失去力量。
人活到最后,从无到有,还是要回到最自然的状态,这个状态是你最幸福的。现在的我们都不自然,自然是与“真”挂钩的,一“真”遮百丑,俗中见雅。所以我传达的要求,是保留二人转的传统,坚持俗、接地气,不能把二人转搞变味了,它不是芭蕾,不能搞洋,而且要坚持这是一个快乐的文化。我们生产的所有东西,到了剧场就是让你笑的,也有传统的段子,能把观众唱流泪,但是瞬间又让你笑,我们有这个能力。
新京报:你觉得二人转会一直这么火下去吗?
赵本山:我怕走歪路,如果它永远坚持俗,坚持真,就不会失败,它也是与时俱进的。如果完全维持过去的老唱段,不会有市场。二人转就是通过模仿、搞笑,以及舞台上卖力的表达,这是其他演员做不到的。不把观众整住,这场戏下来自己心里都会觉得窝囊,一宿睡不着觉。再看现在的演员,有几个歌没唱好,或者说这场戏没演好,担心得一宿不睡?因为钱挣着了。只有二人转演员,因为他们必须把观众叫进来、买票,否则没人给开钱。
这是一个适者生存的环境。过去不这样,他们不是专业团,没人给钱,从小拎包学这门艺术,上小剧场小茶馆演,第一天演得不好,第二天老板就撵,演员就说我在这儿白演几天你再看,都是这种命运。所以二人转生命力极强,类似于冬天的大葱,面黄根枯心不死,来年早晚会发芽。像这种草根艺术是野生的,训练出来的是一种家养的,我们不能不承认它是一门艺术,它是纯朴的、不加修饰的,营养价值极高,抵抗力极强,抗风抗雪抗各种灾害,但是还活着,这就是生命。
大舞台
公司像家一样,辞退一个员工都哭
新京报:刘老根大舞台这几年运营情况如何?特别是北京的。
赵本山:都挺好。北京几乎去晚了都买不着票,天天这样。有时候高兴了,坐在台边看学生演得好,我就板不住了,也要上。
新京报:记得北京店刚开业的那天人山人海,你说还想开分店。
赵本山:我觉得在北京不宜开那么多,有一个店先那么开着。好多东西因为火了,开很多分店,跟别人合作,却倒了牌子。不如自己有个管理团队去经营节目。光会宣传,人家一吃不是那个味儿,没用!品牌是靠品质维护的,我们已经形成了品牌,它背后必须有一个伟大的推广者。乔布斯,比尔·盖茨,包括李嘉诚,都是能坚持信念的人,真正地去为市场服务,把自己拉到一个最底层的位置,才能坚持不断地推出新的产品。像二人转老是这一套节目,谁都会看腻;必须与时俱进,进步、发展,不发展就等于停滞,就会死亡。
新京报:前年你参加了长江商学院的学习,有什么收获?
赵本山:去那儿就是长见识了。见到的都是几十亿元产业的老板,跟他们沟通交流,他们是如何经营的。我请他们来过我公司,他们都挺感动。我的公司有点像家,大家都是相依为命的。尽管有人抱怨说我咋没演到戏,但更多的想法还是呆在这儿不想离开。
新京报:媒体多形容你这里就是本山王国,你喜欢这个词吗?
赵本山:我不喜欢。我要辞退一个员工都很难,都哭。年初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在大舞台当服务员,我说这很危险。让她离开的时候她哭了,她说你们跟赵老师说,我不挣钱,我在这儿就是有意思。我说这个不是有意思的事,滑倒了,出问题了,我不是怕负责,是你家人会不理解。
向前走
以后亲自搞电影,会选择独立制片
新京报:未来十年有什么计划?
赵本山:我还是一直做快乐文化,二人转舞台、影视剧。
新京报:二人转演员参演影视剧,这也是你经营他们的一种方式?
赵本山:影视是一个窗口,他们通过演这个窗口,提高自信和知名度,而且影视表演和舞台表演完全不一样,对他们来说,是个前所未有的体验。这个过程教起来很难,我们拍戏大家都在问,这剧本上有吗?剧本上真没有。我们的剧本就是告诉你,这段戏是什么,应该怎样去表达,然后就现场对接,用真实生活来表演。这让其他演员,即便很专业也不行,有时接话都接不上。
年后电视台连续播了我们三个戏(《乡村爱情6》《樱桃红》《第22条婚规》),收视效果都很好,我觉得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事。全国光影视公司就有五千多家,我们拍出的戏几乎没有剩下过。这在别人眼里一是感叹,二是嫉妒。
我跟学生也经常说,你生活在这个环境里,有多少电影学院、中戏毕业的学生没戏拍,你在我这儿一天没学直接上戏了,而且你在这里稀里糊涂地就出名了,你都不知道你是社会名人了。你得要为这个名负责,你的名大了,你的道德水准还在地铁站,就不匹配了,所以出现的事永远是尴尬的。这帮人大方向是好的,这种心理冲击他们没乱就是很不错了。
新京报:记得以前你说过电影水太深,《泰囧》的成功是不是又给了你做喜剧电影的信心?
赵本山:可能明后年是一个好时机,电影市场空间还会大,我想做喜剧,人们太需要快乐了。
这个市场我要是真正去做就会很认真地去做,我们的团队目前无人代替。我肯定不请大腕,一会儿上厕所,一会儿睡觉的,事多。我们就是排戏,几点来到几点完,大家在一种很快乐的氛围中把工作做完,可能也就忘掉了累。我觉得电影公司、影视公司都挺可怜的,请来一堆大腕演员,这个老师,那个老师,吃也不对,睡也不对,都是事,多闹腾,最后拍出来的东西拿到市场上还卖不出去。我们想搞一部电影,我独立制片。只要我想介入这个事,就是认真的。
向后退
这些年拽着徒弟往前上
新京报:徒弟都说你的企业像国企,有各种福利,感觉很踏实。
赵本山:今天我们彻底验证了,我们这个单位是真正进入市场的单位,因为没有人拨款,我们是适者生存、口口相传,没做过多宣传,大家选择自己花钱购买,不是分任务。我们也做市场调查,演出结束后,让人偷听观众的评论,谁演得好,谁不好,对节目哪儿不满意,看完之后的感受,然后给我汇报。不过我到现在听到的大多是“有意思”“太可乐了”。
新京报:作为董事长,管理近800人的企业,时间上你怎么分配?
赵本山:我其实很想把自己放开,好好去享受,但我是放不下的人,走到哪儿,都怕电话响,响了就是公司有事了。但我尽量放权,公司有总裁、副总裁,有书记、还有监事会、工会。监事会就是替我监督所有部门,由退休的老同志担任监事会主席,过去在这儿当过总裁,是文化厅副厅级干部下来的。我们还发展党员,去年有三四个入党的,功能很全。
我想无论怎么发展,要跟上这个社会,要热爱这个国家,这是最重要的。在这个环境里,你再不相信你的国家,我觉得人活着就没意境了。你在这个国家里活着,你对这个国家有看法、有意见,正常,但你不热爱就是错的。我跟学生也这么说:没有改革开放三十年,哪儿有今天的变化?珍惜吧,多做点好事。
新京报:之前采访副总裁刘流,他说目前本山传媒里没有人能继承你。
赵本山:我觉得我的出现主要是由于我的经历,我所接受的东西,包括我认识问题的角度,可能暂时学生们真是做不到,需要时间。往往演戏演得好的不能当领袖,也当不了。可能说统治者是外行,但我不一样,首先我是一个前线的兵,同时又是一个后台的指挥者,以后我会退到后面去指挥。我曾经跟学生说,这是一个战场,指挥官先去前面打,打没了,兵不都散了吗?我说我腾出精力去指挥你们往前冲,这些年来我也是在有意地一步一步拽着他们往前上,让他们真正懂得表演,怎么能够在舞台上建立自信,什么叫喜剧,什么叫尺度,什么叫分寸。
■ 相对论
雅和俗是对等的
现在有人提出二人转不雅,这个话题我都听不懂,大雅、高雅,这个东西始终像个紧箍咒一样挂在脑袋上。我经常和别人辩论雅和俗的关系,人们在脑海中把雅和俗刻上高和低的关系了,这是错误的。八九亿农民谁不想雅?都想过上高雅的生活。我觉得雅和俗是一个词,是对等的。我们到中南海演出就是高雅的,给老百姓演就低俗了?不,都是高雅的,都是大雅之堂。高高在上的东西是永远活不了的。雅文化要亲近大俗,所以俗与雅的问题,大家不要划分界限。
社会里我们都是俗人,谁都没高到哪去。可能读书多了、偏见多了,或者自认为自己高明了就发出来这种声音,但你要记住高处不胜寒,你要坚持一点:艺术是为大众服务的。
去年7月,赵本山牵着女儿赵一涵参加了“2012华鼎-亚洲演艺名人满意度调查”颁奖盛典。
“我生下来那天就是穷光蛋,对钱没有看法。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趁什么,有什么,不重要。”
生活 向往平静的生活,出去谁也不认识
新京报:你有没有想把一对儿女培养成本山传媒的人?
赵本山:我对儿女没有要求,我觉得对于孩子来讲,不希望他们做我这行,第二希望他们能够健康地成长,健康就行。有了钱,有了名的孩子,在社会上好的一面会有,也会有更坏的一方面,出入不方便。人们对他的态度、心理,都会让他产生变化,还好我的两个孩子心理都非常健康。
我希望到他们成熟的年龄,让他们自己选择。我没有要他去干吗,说他能不能接我班,他只要不危害社会,我就算成功了,我不希望给他们压力。
新京报:没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
赵本山:望是望不出来的,我爹那阵也没说让我成龙啥的,认为我能找个媳妇儿就不错了。
新京报:之前有报道说你女儿挺喜欢文艺的,看了你们公司的剧还会提出自己的见解。
赵本山:她过去有,现在就没有了。那个阶段她说爸爸你又拍戏了,能不能让我上一个。我说你得念书,凡是从小出名的,可能长大就没名了。她形象特别好,特别适合(干这行),他们都有天分,无论唱歌还是跳舞,但我不希望他们活得轰轰烈烈。因为在我这辈上,我觉得给家庭已经带来很多不方便,所以我想让他们过平静的生活。
我多么向往那种平静的生活,出去谁也不认识,我能够去哪儿走一走。现在我更多的走动都是在我这儿来回画圈(指本山传媒基地),不管冬天夏天呼呼就这么走。我也想上商场去转一转,去体育馆看看球,没有这种机会。人一旦有了名,失去的也很多,这很正常。
新京报:所以你到国外看世界杯去了。
赵本山:那你遇到中国人也不行,去哪儿都不方便。但是这种不方便呢,又有多少人向往这种生活呢?
新京报:外界有传你的身家有50亿?
赵本山:说我有50亿资产,都是瞎说的。做评估认为我应该有的,但是现在没有。
新京报:那你对钱有什么看法?
赵本山:我现在对钱没有看法。我生下来那天就是穷光蛋,我(对钱)没有看法,我只是想把事业做下去。说对钱反感是一句胡话,但是我又没有那么大的追求说想干吗,不是。我下一步希望能做一些对社会有意义的事吧,为百姓能做一些什么就做一些什么,包括把这帮人想办法带好,把我的路坚持下去。我觉得我们所有的东西也好,价值也好,都是社会的,都是国家的。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趁什么,有什么,不重要。
穿着 朋友买回什么就穿什么
新京报:年轻人爱用的时髦词汇你会用吗?
赵本山:首先这些词汇我用起来很尴尬,会别扭。我不是不时髦,可我很少上网,神马、浮云啊,在我这儿从来没用过。
新京报:不过你穿着打扮确实越来越时髦了。
赵本山:我一直是这样的。
新京报:以前穿中山装建设服比较多。
赵本山:我倒是没穿过西服,我希望随意一些,我的衣服好多是朋友买的,我很少去商店,买回什么穿什么,没有故意修饰自己,或者追新潮和时髦。漏洞裤子是女儿给买的,我想她了就穿上,很简单。女儿给你一份心,说老爸都白头发了,瞅着像爷爷,给你买条裤子吧。
新京报:媒体拍到过你带女儿出席活动。你经常和他们在一起吗?
赵本山:就出席过一回,她看我去了。两个孩子是由她母亲直接管着,我管学生都管不过来,家里的事就都交给媳妇儿。
爱好 晚上睡不着觉就写书法
新京报:你怎么爱好上写书法,需要心特别静才能写下去。
赵本山:我有时候睡不着觉晚上就写字。
新京报:这也是一个体力活,有拜师吗?
赵本山:没有。
新京报:身体怎么样?听说你脑袋里架了十一根钉子?
赵本山:是有架(支架),不过没事的。血管瘤,下了十一个架。酒喝不了了,身体情况喝不了,过去能喝酒。
新京报:现在喝茶了?
赵本山:茶也不敢喝,喝茶就睡不着觉。弄茶室是为了接待朋友,我喜欢这个环境。我经常待在那边的楼里,那是很少有人进去的。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