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rl版 - 这个19岁男孩,偷吃雌激素已经545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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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7 发帖数: 36 | 1 张薛吃“糖”一个多月后,发现了身体的变化:痛苦的感觉消失殆尽,生理反应也没有
了,就连皮肤和声音都有了细微的改变。吃“糖”那天,张薛心情不太好。呆坐在床上
半天后,张薛扒开衣柜的衣服,从深处翻出那些“糖”,捏在手里,一吞而下,喉结耸
动了一下,张薛躺下,沉睡在男人这个驱壳里。
醒来后,19岁的张薛哭了一整天,说不清是为了比衣柜的“糖”藏得还深的隐秘过往,
还是为了“药娘”这个见不得光的身份。张薛意识到自己“性别不对”是在小学一年级
,她下意识地讨厌自己的男儿身,渴望变成真正的女生。他小心隐藏着感受,也不知道
如何去改变。
两年后,当张薛从电视上看到舞蹈家金星的报道时,她第一次知道了可以通过外科手术
的方式改变生理性别。
张薛变性的愿望随着年龄膨胀,“我内心觉得这件事不好,但控制不了这种感觉。”她
仿佛孤身一人被困于大海,明知海水是咸的,喝了会有生命危险,却抑制不住想喝的欲
望。
这种难受跟受伤后感觉疼一样,一直持续,难受到“像被套进一个铠甲里,身体不属于
自己。”
初中,青春期发育开始,张薛的不适感成倍增加,他的悲伤填满了十几个A4纸大本子,
忍到了极限,她先是抑郁,初三选择把安眠药灌进胃里。
下班回家的父母救回了昏迷状态的孩子,第二次、第三次……张薛的借口是学习压力大
、生活不适应,却从不敢说出内心深处的渴望。
直到,他在网络上找到同伴。
一个很活跃的网络聚集地,叫做“药娘吧”,在那里,“药娘”们倾吐内心苦闷,交换
药物信息,也发自己的照片。
中国“药娘”群体是比同性恋群体还隐蔽的存在,她们活跃于“药娘”网络贴吧等社群
中,在现实生活中她们的身影却很难觅。
刚刚16岁的高中生刘玥,也是药娘吧的常客,他是在初三,才发现自己身体里那股异样
的躁动。
一个父母上班的周末,他小心翼翼翻出母亲的裙子和黑色丝袜穿上,在镜子前转了两圈
,“感觉很兴奋,又很羞耻”,担心被发现,两个小时之后他又脱下,叠好放回了原处。
下一个周末,他又忍不住再次偷穿女装,后来,在淘宝上买了几十块钱的假发,试图在
外表上进一步接近女性。偷穿女装几周后,刘玥在贴吧上发现了叫做“药娘”的群体。
药娘的错位在于,生理上是男的,但心理上是女的。上海411医院整形外科主任、有过
20年变性手术经验的赵烨德医生说,根据一些家长的反馈信息来看,有一部分孩子并不
是从小有这种想法的,她是后来上了学或者工作以后,慢慢有这种思想或者改变的,所
以很难回答,她到底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这个问题,现在科学界还没有明确的定论。
赵烨德医生了解到,目前国内药娘群体还是蛮大的,但医学界对她们的重视或者了解还
远远不够。张薛在药娘吧里,知道了“糖”的存在,他花了几天把“药娘”贴吧中的帖
子全部翻了一遍后,初次有了安心的感觉。好多人都在“吃糖”,这仿佛给进入错误躯
壳,却没有条件手术的人,搭了一条改变容貌的捷径。
刘玥的第一反应却是排斥,“有的照片有点惨不忍睹,和印象里泰国人妖的宣传照片不
太一样。”
令他恐惧的还有贴吧里一些药娘的情绪状态与想法,刘玥在QQ群认识了一个天津药娘,
原本是一流高中的优等生,“但是因为这个每天呆在家里,他告诉我想嫁人……这就是
他以后的人生规划。”
这种“渴望被物化”的想法使刘玥反感,刘玥发现自己并不想从生理上成为女性,比起
第一性征,他更加渴望的是拥有女性的“第二性征”。
上世纪80年代,多伦多大学心理医生雷·布兰查德把跨性别女性分为两类,一种是同性
恋易性者,他们寻求性别重置手术并且对男性有性吸引。另一种极其罕见,他们的性欲
源于自己是女人的想法,医生称之为幻想变性性兴奋者。
通过网上的科普贴,刘玥觉得自己是罕见的第二类,“我目前认识四五个同类。”
无论哪种类型,张薛和刘玥都选择了“吃糖”,薄薄的一层甜的糖膜,里面包裹着的,
其实是药,但药娘们都叫做“糖”。
已经做了1000多例变性手术的赵烨德医生,见过不少吃糖的药娘。“她们口中所谓的‘
糖’就是雌激素。很多孩子特别希望以一种女性的身体出现,所以过度迷恋激素的作用
,把激素当糖来吃,有些孩子的量还比较大。”
按照正常的途径,药娘们从医院拿到雌激素比较困难,雌激素的治疗,一般在妇产科、
泌尿科比较常见。但是,作为生理上是男性的药娘,妇科医生和内分泌科医生往往是拒
绝的多,药娘们害怕也不敢去。
到医院去开激素,明确前提是要有一个诊断,药娘本身这个诊断很难定义,除非她去心
理科或者精神卫生中心诊断是疑心病,才可以到医院内分泌科去开激素。
“正因为有这么一个限制,所以说她们正规的购药渠道就比较困难”,赵烨德医生说,
这种不畅通导致她们通过网络途径去购买激素,但却得不到客观合理的或者科学的使用
指导意见。
刘玥第一次去药店买“糖”是去年二月份,他因为户籍独自转学到北京寄读。家中每周
给三百元生活费,为了掩人耳目,他分别去了两家小药店买了补佳乐和螺内酯。
“买螺内酯时,销售问以前吃过吗?我就撒谎说吃过;补佳乐会被问是给谁买的,就撒
谎说给母亲买的”。
张薛也用了同样的借口,她对店员谎称给更年期内分泌失调的母亲买药,店员并未察觉
异常,便卖给他雌激素药物。她小心翼翼地把“糖”藏进塞满衣服的衣柜。
服用激素药物会给生育能力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没有回头路可走,这一点张薛比谁都
明白。但纠结了一年多后,内心的痛苦使她最后还是选择服药,他在吃药后就逃避似地
睡着了,醒来后,意识到自己终于开始“吃糖”,他哭了一整天,之后,“糖”成了他
戒不掉的生活必需品。
雌激素药物通常是给女性服用,张薛不能按照说明书上的用量服用。每三四个月,她会
到医院进行体检,调整用量。持续服用半年后,张薛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用量,身体各项
指标也稳定在了固定的值,他每月要花400元到500元在“糖”上。
张薛是“药娘”里少有的一部分幸运儿,刘玥则难掩沮丧,每天都会对着镜子找身体哪
里有变化,“吃到现在一年半了,变化细微到令人沮丧,感觉剪掉头发还是和之前一样
。”
最大的变化是乳房稍微发育了一些,“但连A都没到”。代价是强烈的副作用,嗜睡,
低血压,肝区疼痛,体能下降,刘玥发现自己变得更爱哭,出现了轻微抑郁倾向。
螺内酯是降压药,低血压还带来头晕等副作用,刘玥想改吃另一种叫色普龙的药,但从
医院诊所都买不到,他寄希望于网上的微商与黑市。
最初加的药娘交流QQ群里,多是卖药的信息,有的群群主不定时@全体成员发布卖药信
息,声称药源来自土耳其,德国,泰国进口,大多价格昂贵。
一瓶2000mg的色普龙,售价300元左右,刘玥每天吃25mg或者50mg。进口的补佳乐会比
国产的便宜一些,56mg在60元左右,一般每天服用2mg。
刘玥最初是从一个QQ名叫做“神魔妖兽”的药娘网友处买药,自从前段时间广东查处了
一批“药商”后,现在倒卖进口药的微商已经少了很多。
中考结束后的暑假,妈妈无意翻出了刘玥所服用的“糖”,“你在吃毒药”,妈妈跪下
哀求他“别再这样了”,还把他软禁起来,手机聊天记录也被查看,但两个月后父母还
是妥协了。
服用激素的药娘,很容易对“糖”产生依赖心理。
赵烨德医生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坐在自己对面吃糖的孩子。“几乎隔几分钟就会从口袋
里拿出一粒放进嘴里。我刚开始以为她在吃维生素,后来一问,她说她在吃马福龙,就
是那个激素,她们叫糖。一会儿一颗一会儿一颗,这个量太大了。她说她也知道这样不
好,但是忍不住。她好像上瘾一样,吃一下自己很舒服,她真的产生依赖了”。
赵烨德觉得很可怕,长时间大量服用这种激素的话,对于睾丸、睾酮和精液的影响明显
,药娘可能不在乎,但激素的过量服用还会带来身体发胖,引起骨质疏松,包括抵抗力
下降,电解质混乱等。大量服用还有一个很严重的并发症,容易让人产生凝血功能障碍
,甚至会导致血栓等。
两年来,张薛瞒着父母,从高中吃“糖”吃到大学,胸部开始发育,她终于和父母在电
话中坦白了:“你们知道性别认同障碍吗?我觉得我有这方面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了母亲的啜泣声。
第二天晚上,父母坐火车来到了张薛身边。她每天都在酒店和父母聊这些年的痛苦,这
是十九年来,她第一次向父母袒露心扉。
此后,医院和心理咨询室成了父母常带着张薛常去的地方。从事高等教育的张薛父母在
五个月后,接受了张薛的性别认同障碍。
提交了性别鉴定证明后,父母在手术单上签字同意,张薛预约的性别重置手术被安排在
了2019年,他即将实现成为女生的愿望,再也不用“吃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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