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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35 | 1 民主虽然不是一个完美的制度，但人类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一种比它更好的制度。民
主不只有西方一人一票的投票制度，它泛指一切人民能够直接影响官员官位的方式，可
以是投票选举、也可以是罢免选举；也可以是自由选举人大代表，让人大代表去投票、
罢免和监督；或者通过游行示威罢免官员；甚至是是像香港那样在民意压力下，官员必
须被问责等等。这里面的核心是：人民要有途径直接影响官员的官位，要有工具去制约
政府。
中国民主改革的速度与民主运动的暴力、激烈程度成正比，主要有两种情形：
1).革命式：军事政变、宫廷政变、党内分裂或暴力运动后，开放党禁，制定新宪
法或恢复《中华民国宪法》，一年内组织全国大选；或者制定过渡法案，几年内组织选
举。
2).改革式：“体制外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和“体制内的政治体制改革呼声”形
成互动，促使共产党改革。
“改革式”的缓慢转型 要比“革命式”的快速转型 可能性大，有以下几点原
因：
1). 大多数人民对中国现状只是不满，只是希望改革，还没到达要革命的程度。
2). “免于饥饿和恐惧的自由”是第一人权，这一点毫无疑问。绝大多数人认
可共产党在这方面的功绩。
2). “六四”之后共产党学会了一套处理不同意见、防止内部分裂的方法，如
集体决定、刑不上常委等。海外民运往往夸大共产党的内部分裂，事实上他们之间的共
识比分裂更广泛、更牢固。
3).共产党的学习和适应能力很强，可以通过经济上的小恩小惠 稳定体制外的
诉求、通过行政体制改革 稳定体制内的呼吁。前一段时间博讯网透露出来的消息，“
中国茉莉花运动发生后，中央召集副部级以上官员开会，明确说明如果再有万人游行，
不能再开枪镇压，因为一旦发生 将葬送党的前途。”这说明，如果真的发生民主运动
，共产党可能会做出一些政治让步，毕竟自我阉割要比 被别人推翻好受，还能掌握主
动权。
因此，我认为发生“改革式”的缓慢转型 要比“革命式”的快速转型 可能性
大，当然，我不是在排除“革命式”转型的发生，而是对发生的可能性进行比较。纵观
世界各地区“改革式”的转型，如台湾、巴西、加纳等，都是基于原有的宪法框架进行
改革，因为这样改革阻力小，也容易被社会各界接受。中国应该如何在原有的“人民代
表大会——政协——共产党党委” 政治框架下进行改革？ 下面是我的一些想法。
总原则：把人民代表大会改造成民主国家的议会，共产党把权力逐渐归还人大；建
立议会制衡制度，把共产党党委或政协 改造成民主国家的参议院，把人民代表大会改
造成民主国家的众议院；基于孙中山先生提出的“五权宪法”，改善西方政治体制。
1 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的现状
如果严格执行宪法，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实质上是一院制、内阁制，但共产党为民主
设置了三道坎：
1.1) 提名选举。共产党控制了各级人大代表和行政长官（包括国家主席、总
理、省市县长、部长、省市县的局长 和各级人大常务委会委员）的提名权，往往只有
一个候选人。选不选都是他，选举没有任何的竞争性。这叫什么人民选举？？又怎么能
叫人民当家作主？
1.2) 无记名投票。即使取消了提名选举，人民可以自由选举人大代表、人大
代表可以自由选举行政长官。在无记名投票制度下，你怎么能知道“你选的那个人大代
表”投了哪个人的票？？匿名投票类似于暗箱操作，很容易徇私舞弊，一个人可以通过
贿赂人大代表 去竞选官位，反正人民也不知道人大代表投了谁的票。在无记名投票制
度下，你又怎么能知道“代表你的那个人大代表”对某项议案 (如修你们家门前公路)
投了什么票？？因此，匿名投票让人民失去了知情权、也容易徇私舞弊，实名投票有利
于人民了解和监督人大代表的投票。如果人民不满 某个人大代表的投票，下次不会再
选他了，甚至不会再选“这个人大代表所属的政党 的推荐人”了。因此实名投票有助
于增强人大代表和政党的责任感，没有一个民主国家的议会采用匿名投票！
1.3) 两级代议民主。即使取消了提名选举，同时进行实名投票。现在人大每
年才召开一次，人大闭会期间，由人大常委会 行使人民代表大会的权力，对政府政策
进行表决，因此大多数的政策是由人大常委会表决的。这样就形成了“人民——人大代
表——人大常务委员会——政府政策”这种两级代议民主制度（人民要通过两级机构才
能影响政府政策）。权力只会对权力的来源负责，人民直接选举人大代表，因此人大代
表对人民负责；人大代表选举人大常委会委员，因此人大常委会 直接对人大代表负责
，间接对人民负责。我们都知道“县官不如现管”，这种“两级代理制度”大大削弱了
人民对 人大常委会的制约。所有民主国家采取 “人民——议员或总统——政府政策”
这种一级代议民主制度，因为这样可以增强民意对政府政策的影响。因此应该取消人大
常委会，把人民代表大会从每年才召开一次，变成一个常设的机构，随时都能召开会议
、监督政府、提出议案、讨论议案和投票议案。
共产党实在是太精明了，为了减少人民对政府的制约，设置了三道坎——提名
选举、无记名投票和两级代议民主。 并且一环套一环，如果人民只突破一道或两道坎
，意义不大，只有全部突破才有效。这三道坎阻挡了中国民意和官员之间的互动，是中
国现行政治体制最大的问题。毫不客气的说，即使中国开放党禁和集会自由，反对党也
很难通过这种制度获得职位，尤其是能够直接影响政府政策的省市县长、人大常委会委
员和内阁人员。
蒋介石虽然独裁，但他给台湾保留了一部 孙中山先生提出的几乎完美的“五
权宪法”。在这部宪法中，政治体制不会对民意设置门槛，当人民觉醒后，很容易通过
法定渠道 制约专制政府的行为。大陆人民就没有这么幸运，即使人民觉醒了，这三道
坎也会大大减弱“人民通过法定途径 制约政府”的能力。
2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改革
因此，基于上面对人大现状的分析，可以做出如下改革：
2.1) 取消提名选举，人民可以自由选举人大代表、人大代表可以自由选举行政长
官，不预设唯一的提名者。
2.2) 实名投票，并实行 竞选人辩论和议案辩论制度。可以借鉴美国的做法，
用电视频道全程直播辩论和投票过程。
2.3) 取消人大常委会，把人大变为一个常设机构。但是现在人大代表数目过
多，全国有3000名、省级大约有1000名、县级大约有500名，不方便召集会议、充分辩
论和投票。根据国外经验，国家议会在500人左右比较合适，超过1000人时，讨论问题
就很困难。所以人大代表数目最好精简为原来的1/6，大约全国500名、省级150名、县
级80名。
2.4) 人大代表职业化。现在人大代表都是兼职的，但是他们需要投入很大精力去
了解民情、制定议案、辩论议案和投票议案，应该职业化。被选举为人大代表后，必须
辞去企业工作、政府职位，也不得个人经商办公司等，专职做人大代表，并有较高的工
资和专门调查民意的基金。
从权力的来源角度来看，通过这种改革，官员的权力不再直接来源于上级任命
，而是来源于人民，因此他们只需讨好人民。
3议会制衡
3.1 议会形式
议会通常有两种形式，一院制和两院制。
1) 一院制主要在北欧一些人口少、国土小的国家施行，优点是立法效率高、不易
产生僵局；但容易通过一些有争议的议案，也容易演化成“多数人对少数人的暴政”。
2) 两院制是当代西方国家的主流组织形式。优点有：(1).两院按照不同原则产生
议员，可以形成更加广泛的代表性，有利于代表不同 地域、民族、职业和阶层的利益
。(2). 下议院受民众情绪影响较大，上议院可以发挥“慎重”的作用，防止“轻率”
的立法行为。(3).议会内部两院互相制衡，可以减少立法机关与行政机关的冲突、增强
行政效率。缺点是：议案需要两院同时通过，立法效率低而且容易互相推卸责任。
因此两院制是一种更好的选择，其实中国的政治协商会议制度 就是借鉴了两
院制的优势而设置的。
3.2 实现方法
方案一：英国模式
英国在民主化的过程中，形成了代表贵族、地主和精英阶级的上议院，和代表农民
、工人阶级的下议院。初始时权力集中在上议院，随着不断斗争，权力逐渐向下议院转
移，最后形成了 “以下议院为主导、上议院虚拟存在” 的一种体制。中国或许可以借
鉴这种模式：以代表权贵精英阶级的共产党党委 和代表人民的人民代表大会进行权力
制衡。通过民主斗争，共产党党委逐渐把权力交给人民代表大会，最后形成以人大为主
导的一院制；或者党委和人大互相制衡的两院制。
方案二：赋予政协实权
现在政协对政府政策只有“建议权”，没有“反对权”和“决定权”。如果赋予政
协“反对权”或“决定权”，然后政协委员由人民直接选举，主要是不同 地域、民族
、职业和阶层的人士，最后把政协建成类似于参议院、人大类似于众议院的制衡模式。
方案三：共产党党委选举全民化
共产党党委选举全民化，并允许其它党派人士 竞选共产党党委职务，最后形成党
委和人大互相制衡的两院制。
4 过渡方法
4.1 地域选举过渡
通常有两种过渡方法：一种是中央和地方同时开放选举；另一种是先开放地方选举
，再开放中央选举。
民主最大的障碍在最高层，因此直接开放中央选举阻力很大。另外由于中央负
责国防、外交、国家安全、金融等领域，如果在民众民主素质不高的情况下，直接在中
央推行民主选举，容易引起大的社会动荡，所以不应该过早地开放中央选举。
但是如果先进行地方选举，地方领导人就先于中央获得执政合法性，这样地方
政治精英就可以利用这种合法性 来反抗中央政府。由于中央不是民选的，因而在与地
方精英斗争时 缺乏合法性基础，从而导致中央和地方对抗，不利于国家整体稳定。前
苏联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先开放地方选举，中央与地方精英产生激烈对抗，诱发了政
变，引起社会动荡，进而解体。
有一种解决这种矛盾的方法——按比例过渡，一定比例的人大代表名额可以自由选
举，其余部分由共产党指定，然后逐渐增加自由选举的比例；中央开放的比例可以小于
地方。例如第一次选举时，开放50%的县级人大代表名额、30%的省级人大代表名额和10
%的全国人大代表名额；第二次选举时，县级、省级和全国人大代表分别开放70%、50%
和30%；第三次选举时，分别开放100%、70%和50%；以此类推，直到全部开放。
由于地方没有完全开放选举，所以不具有全部的执政合法性；而中央也有一定
的自由选举比例，所以也拥有一定的执政合法性。因此中央领导人可以据此对抗地方精
英，缓和中央和地方之间的对抗，有助于国家政权平稳过渡。同时在地方选举的过程中
，人民的民主素质逐渐提高。有助于完全开放选举后，中央选举的稳定性，可以减少“
希特勒式”的政治投机者、短期主义者、民粹主义者 通过忽悠人民造成国家动荡。
4.2 权力过渡
4.2.1 政治权力过渡
人大代表的政治权力包括三个部分：监督权、罢免权和选举权。
第一阶段主要行使监督权，把审计署、检察院等监督政府的部门 划归人民代表大
会直接领导。人大代表有权查看任何部门的财政支出和制定政策的过程，如果不涉及军
事、外交、安全等机密，有权向社会公布。人大代表是老百姓选出来的，如果想继续当
选，一定会严格审查预算，替人民好好地监督政府，并把自己的“成果”向选民汇报。
第二阶段主要拥有罢免权。如果官员犯了错误，而共产党又在包庇它，这时候
一定数目的人大代表投票 可以罢免这个官员。
第三阶段主要拥有选举权。国家主席、总理、省市县长、部长或局长要由人民
代表大会选举，任何人可以自由竞选这些职位，不预先设置提名人。
人大代表从只有监督权、到拥有罢免权、再到享有自由选举权，权力层层递进
，类似于俞可平教授提出的“递进民主”，这样可以防止权力突然放开后 中国政局发
生混乱。
4.2.2 议案权力过渡
一定数目的人大代表连署可以形成议案，交给人民代表大会讨论、表决。第一阶段
可以把政府财政预算的审批权交给人大，第二阶段 人大可以审计各种涉及民生领域的
议案，第三阶段可以审计军队、安全和外交方面的议案。
4.2.3 暴力机器过渡
为了保障人大代表的合法权力和议案的执行力，必须要赋予人民代表大会 调动暴
力机器的权力。如果无法影响暴力机器，人大依旧只是一个空壳。暴力机器包括公安、
武警和军队三个部分，在第一阶段可以把公安系统的人事任命权交给人大，各级公安局
正/副局长、公安部正/副部长要由人大公开选举，并且要赋予人大罢免他们的权力。同
样，第二阶段把武警的任命权和罢免权交给人大；第三阶段把军队高级职位的任命权和
罢免权交给人大。
4.3行政首长选举过渡
初始阶段国家主席/总理、省市县长由人大代表选举，然后过渡到由人民直接选举
。行政和议会权力的大小，要在未来各个政党的政治斗争中形成，我个人倾向于先实行
内阁制，然后过渡到法国式的半总统制。
4.4媒体的过渡
对于媒体，先开放对政府现行政策的批评，允许异地监督，默许异见人士批评，共
产党的历史问题可以慢慢开放。
4.5少数民族地区的过渡
对于西藏、新疆存在分裂势力的地区，如果开放省级自主选举，会面临国家分裂的
危险。可以先开放全国选举和县级选举，最后慢慢开放省级选举。允许民族自治，但军
事、主权、外交权力统归中央政府，禁止政教合一。
5投票制度
中国民主转型的一种阻碍是，很多知识分子认为农民、工人阶层容易被忽悠，不具有鉴
别领导人、判断国家政策、评判外交策略的能力，而这部分人数目庞大，赋予它们投票
权可能把国家引向歧途，但如果他们没有投票权的话，容易引起歧视。看看其它国家是
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美国是从只有白人男性拥有选举权，再到全体男性，最后到全体
人民；英国是从只有大地主和贵族拥有选举权，到全体人民；中国的人大代表选举，也
是从农民只有1/8的投票权到1/4再到全票。
为了解决知识分子的顾虑，同时避免歧视，中国可以考虑建立民主考试制度。类似于驾
驶证的上机考试，方法如下：建立一套含有十万道选择题的题库，包括识字、算数、政
治经济外交常识、批判性逻辑等方面的题目，每道试题有五个选项。用计算机从十万道
试题中随机抽取100道，然后用计算机进行考试，每题一分，然后建立所有人的民主考
分系统。得30分的人拥有0.3票，50分的人拥有0.5票，100分的人有全票。没有参加考
试的人，依据其学历，取这个学历的人的平均分。
因为要全民考试，不宜采取高考那样的集中考试方式，可采取驾驶证考试的形式——人
民可以预约一年之内的任何一天到指定考场考试。不用担心考题泄露，题目是计算机随
机抽选的，每个人抽取的题目不相同。即使题目全部被泄露，你能背诵的了十万道题目
吗？人民背诵题目也是一种提高人民素质的过程，我们希望人人都能得100分。为了防
止考试作弊，各地考场可以在网络上 在线直播。
民主初期，人民素质提高较快，可以三年测试一次；若干次考试后，每个人的分数趋于
稳定，可以五年甚至十年测试一次。
在民主转型初期，民主考试使得底层农民有较低的投票权(估计平均0.35票左右)，可以
削弱知识分子的这种顾虑。同时，考试虽然不是一种完美的制度，但却是人类到目前为
止 发现的最公平的制度，它能有效地减小歧视，也比较容易被社会各界接受，包括农
民(每题5个选项，瞎蒙还能得20分，况且他们人数众多)。经过十几年的民主启蒙之后
，人民民主考分差距不大（题目不难，都是常识性的题目，知识分子平均可获得0.9票
，工人平均0.8票，而农民经过多年启蒙后平均可得0.7票），基本可以达到公民政治权
力的平等。
实施民主考试制度，人民有动力提高自己的民主、科学和文化素质（素质越高，自己的
投票权就越重）。同时执政者也有动力施行一些政策 ，去提高“支持自己的选民”的
素质（素质越高，投票权就越重，执政者就越容易当选）。这样以来，在执政者的推动
下，中国人民的整体素质会得到快速提升，尤其是农民阶层。
民众素质越低，越容易被政客忽悠，民主后就越容易引起政局混乱；民众素质越高，越
不容易被政客忽悠，国家政局就越稳定，所以群众素质是民主国家 能否稳定的重要因
素。印度、菲律宾等国家民众素质较低，政局比较杂乱；欧美国家民众素质较高，政局
相对稳定。在西方投票制度下，一人一票，执政者没有动力 提高人民的素质，政客也
希望民众素质低，因为民众素质越低，越容易被政客忽悠，所以西方投票制度 有助于
政客愚民。民主考试制度可以促使执政者提高民众素质，不仅有利于国家政局稳定，还
能减弱西方投票制度下的愚民政策，一举多得。
总之，这种民主考试制度是中国民主转型的一剂良药。
当然，中国未来的政治机制是不确定的，要在各种组织和政党的斗争中形成，本文
提出的方案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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