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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87 | 1 药，民族的蒙汗药
(2011-04-01 10: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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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文/陈岚 笔名：深海水妖
药家鑫案，有博友前几日曾呼我为此案写点什么，因为我个人是反对死刑的，又一贯以
审慎的态度对待任何举国或居民狂欢的事件，无论是以正义之名或邪恶之名，一见全民
行动，我的大脑就会自动开启警报系统——所以，我一直沉默，审慎地观望。
直到CCTV及各大电视台关于药家鑫案件的访谈出来，我才觉得，倘若不写一点什么，就
辜负了神给予的自己这一点微小的才能。
是的，钢琴手，是的，三好学生，是的，童年心理创伤。是的，平时柔弱温文。作为一
个一直在研究心理学的作者，我无法从否认这一切理论的、证据的可信之处，是的，仁
慈、宽恕、怜悯、理性、救赎、反对死刑,我无法从心眼里反对这些比蜜糖还甜比箴言
还深沉的话语。
我几乎要相信他们。我几乎要怜悯这个年轻人，药家鑫。
直到在扫视过的所有媒介，发现了一条黑白分明的河流：CCTV在内的主流媒体，为一个
小小的药家鑫，都发出如人民日报社社论般高度统一口径的言论、整齐合拍，完全不像
不是不同媒体不同喉舌发出的不同声音，频率、共振、声调甚至高音区、和声部都比经
过春晚的百次彩排一样准确无误。
忽然间我不寒而栗，而转首望去，网络间奔走相告的帖子，虽然网民和作家们都尽了一
切理性和感性的力量，但人心都很清楚地知道，我们与那么庞大的公权力话语机器对抗
、从而要求公平判决的几率，几近渺茫。于是处处可以见到凄厉的预言：等着吧，药家
鑫绝对不会被判死刑。
我不喜欢死刑，也不相信判处一个人死刑是一件可以从本质上修复公义的事——但在这
个案件上，我清楚地意识到，药家鑫若不死，钱和公权力的合谋，再一次裸奔。不，这
些已不是裸奔，从聂树斌到赵作海，从钱云会到唐福珍，从XXX 到XXX，以下省略无数
字，这不是裸奔，而是如火如荼的天体运动了。
裸奔是末法时代的闪电，是地狱之门隆隆开启的号角，而学者翩翩起舞为虎作伥，则是
百鬼夜行的街舞。
在我还小的时候，经历了这么一个案件。我父亲有天脸色沉重地回来，说，某某人的儿
子犯了杀人案。某某人是指他的同僚，地级市的军分区政委，这也是一个级别不低的干
部。我还见过那孩子几次，印象里并无恶气，斯文白净。若当时有记者采访我，恐怕我
的回答也会是：不能相信他会杀人。然而他竟犯下杀人罪。回头想来，和药家鑫案颇有
相似之处。这两个家庭都是父亲是军人，对孩子要求严格，童年没少棍棒伺候，孩子在
父母面前都是乖巧驯服而内心压抑。离家上大学后，那位军分区政委给儿子在学校附近
买了一套房子。那时候房价还不贵，也许政委是打算自己告老还乡后回去省城居住？但
就如药家鑫一案，药家给儿子买的那辆新车成为了索命的催命符一样，那套厚待儿子的
房子，成了那孩子的骨灰盒：脱离了严厉的父母亲，那孩子在大学里压抑的性格恣意膨
胀，和几个同学一起召妓，将一个三陪女带到房子里嫖宿，但他们没有足够的钱付给三
陪女，三陪女威胁说如果不给够钱就去学校找他们，他们起了恐慌，一不做二不休，竟
然将那年轻妓女刺死。尸体用摩托车载到中山门外的前湖附近丢弃。
与药家鑫案件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那时候，还没有这么流行精神鉴定，那时候，也没
有媒体出来为此人痛说革命家史。那时候，社会的精神还没有沦丧得这么彻底，人们都
还有最后的廉耻之心。我还记得那一阵，当地的高层们谈起此事（至少在明面上）都是
口径一致地说：没什么可救的。肯定死刑。确实，我听说他的家族也没有做太多的营救
举动，我父亲的评价是：作出这样的事，羞也羞死了，谁还有脸去给他奔走开后门。
后此人和同伙皆被判死。
在10多年后，药家鑫案沸沸扬扬之际，我不能不想起我父亲当年的话：作出这样的事，
羞也羞死了。
而在今日，我看到了这个世界已经全无羞耻之心。法律的公义社会的进步在于给每一个
弱者呐喊的声音，被囚禁在高墙里的杀人犯当然某种意义上也属弱者，理应有合法的辩
护权利，保证他的权利伸张，也应有媒体的声音探究其心理历程，甚至也可以有人权组
织呼吁死刑的减免——但，这一切之一切，在一个聂树斌尸骨未寒的社会里，骤然间大
鼓大作起来，未免滑稽，好似一票人都在死寂里待决，骤然间却听到鼓乐齐鸣，只会让
人毛骨悚然。一人成鬼举家哭，一户欢喜万户愁。
如果说人道的光辉比太阳更灿烂，那么如果同一个国度里的人民，少数人生活在赤道，
而多数人生活在北极，我只能对这样的人道光辉，毫不犹豫地竖起中指。
不，这不是人道，这是强奸人道的权力。
不，这不是宽恕，而是纵容谋杀。
不，这不是公平，更不是法律的文明，而是赤裸裸的贵族免死特权的死灰复燃。如果我
们能接受这样的宽恕，我们就在纵容聂树斌的死，如果我们以为这是对一个有罪的生命
的救赎，那么就是对张妙们的践踏。如果我们为这样一次的权力裸奔张目，就是在为这
流人血的盛宴添加柴火。作为一个人道主义者，我愿意宽恕一个年轻生命，但若我知道
这样的赦免会导致千疮百孔的人心再一次崩坏，让已经在人心的废墟上横行的恶魔加倍
昂首的话，我只能在上帝面前，黯然朝下举起拇指。（古罗马的死刑信号）
三唑仑在医用是非常好的镇定剂，但用错了时间地方，就是迷奸药。
在这样不恰当的时机，这样强大的话语力量，强迫全民饮下这些包裹着救赎、宽恕这些
时尚丝绸衣服的概念，我只能说，这些就是一些蒙汗药，是再一次让我们这些P民腐心
蚀骨、黯然销魂的蒙汗药。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73e68a701017f97.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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