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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aNews版 - 颜昌海: 从“维权”到“围观”,中国民众已经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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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 维权话题: 围观话题: 人们话题: 事件话题: 拆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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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维权”,就是要求维护法律条文中已有的赋予公民的权利。不同于民主运动对制
度变革提出的直接要求,“维权”只是主张让宪法和现有法律中规定的权利的实施得到
保障,或者说,名实相符,这些运动相对不容易触及当局的种种禁区。许多人寄希望于
通过这种渐进的方式,使得民间力量得以作用于社会发展,最终达到体制的进步。
蔡思明是华东师范大学数学系的一名本科生,他的文章回顾了中国社会从“维权”到“
围观”的无奈过程,最后“围观”也幻灭的真实处境。
民众“维权”,最令人欢欣鼓舞的成绩无疑发生在2003年。这年3月,一名初到广州工
作的大学生孙志刚,被送往收容所并遭殴打致死。此事被《南方都市报》披露之后,在
社会上引起强烈震动。除了许多媒体跟进报道外,还先后有八名法学学者联名上书,要
求对收容遣送制度进行违宪审查,其中包括著名的贺卫方以及肖瀚。该年八月,国务院
正式废止了《收容遣送办法》,并代之以新的《救助管理办法》。孙志刚事件是一次典
型性的”维权”。
收容制度的废除令许多人欢欣鼓舞。从这一事件中人们看到,即使不通过与政府针锋相
对的对抗,人们也有办法令社会发生改变,使它变得更开放和人性化。但在一片的欢庆
声中,一段被忽略了的小插曲是:就在次年3月,《南方都市报》的数名高层主管就以
“私分公款”的罪名被逮捕。总经理兼副主编喻华峰被判处12年有期徒刑,社委李民英
被判11年。后来迫于外界压力,两人分别在2007和2008年减刑出狱(同时被逮捕的总编
辑程益中,在五个月的拘禁后被释放。程益中后来获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发的2005年
“世界新闻自由奖”)。
2009年的唐福珍事件,被很多人认为是孙志刚事件的翻版。事件发生后的12月,北大五
位教授即上书全国人大常委会,要求对拆迁条例进行违宪审查。12月16日,国务院就修
改《拆迁条例》举行座谈会,并邀请了上书的五位学者。2010年1月,国务院法制办在
其网站上公布了新的《征收条例》的征求意见稿。然而事情并未如人们所希望的发展。
孙志刚事件中,在5月的几位学者上书后,国务院6月便迅速出台了新的《救助管理办法
》,并于8月份正式实施。但从唐福珍自焚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征收条例
》却迟迟无法落地。与之相对应的,是全国范围内的血腥拆迁层出不穷、愈演愈烈。
仅仅一年之中,拆迁死人已经从一则新闻,发展成了一种遍及全国的现象。
而2009年12月发生在重庆的另一事件——律师李庄案,同样也撞上了南墙。事发后,先
是20位全国各省市律师联名上书,要求异地审理此案。同时法律界的关注焦点开始转向
刑法第306条,即俗称的律师伪证罪条款。由于这一条款的存在,公诉方和刑辩律师处
于非常不平等的地位,实际为司法机关对辩护律师进行职业报复提供了便利。早在2000
年,就有过30位人大代表联名提案,要求取消刑法第306条;在2006年,律师人大代表
张燕又在两会中提出了废除306条的议案。在2009年的李庄案后,律师杨金柱在全国律
师界征集联名,呼吁高院对第306条作出司法解释;但杨金柱很快以“违规收费”被湖
南律协立案调查。因为,李庄事件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触到了当局的面子工程,一些法学
学者对重庆方面庭审过程不规范的批评,都很快陷入了无法公开发表的窘境。
和从个人出发的维权相比,集体性质的维权从一开始就受到更严厉的打压。2008年发生
了”维权”中两件影响深远的事件,谭作人案和赵连海案。这两件事从起因到结果都颇
为相似,前者是为地震中垮塌学校的遇难学生家长维权,后者是发起三鹿奶粉的受害儿
童家长维权。而结果是两名发起人都被拘押,谭被判处5年徒刑,赵则在长期羁押后,
被判刑2年。这两件事清楚地划出了“维权”的边界:“维权”不能成为有组织的行为
,否则就会因为和“维稳”存在冲突而遭到严厉打压。
老百姓“维权”,最无可挑剔的方式,是找律师作为自己权利的代理人;这是举世通行
的“维权”办法。但当局对律师“维权”的打压,也举世骇然。根有关报道,在2009年
对北京律师的年度职业评审程序中,北京律师协会没有更新一批“维权”律师的执业执
照,这意味着,这些人无法继续在法律行当中从业。
“维权”的本意,是要找出一条新的改变社会的道路。但从近年的“维权”中,人们看
到的不是一片新天地,而是越来越多的路在被堵上。究其内在原因,是“维权”要求虽
然仅仅是实现“法律规定内的权利”,但实际上还要求那些侵权行为中的既得利益者,
自觉、自愿地把到手的利益让出来。而当今既得利益者可以说是“寸权不让,寸利必夺
”。
说到底,人民不握有权力,便不可能真正拥有任何权利。
“围观”是网络时代特有的产物,其历史大概和“人肉搜索”同样古老。早在2008年,
南京一周姓局长抽天价香烟的图片被传到网上,引起网民抨击,后来该局长被免职并因
以受贿罪获刑;这实际上就是一次标准的“围观”事件。不过在当时,人们并未赋予“
围观”行为太多的含义。但是到2010年,人们对“围观”的重视程度明显提高了。引起
这一变化标志性事件,是2010年9月的宜黄拆迁自焚事件。宜黄地方政府作为维稳的集
大成者,俨然是一条龙服务。然而在媒体和网络围观的介入下,最终该事件受到处理,
宜黄县委书记、县长双双落马。宜黄的最终处理给网络围观力量注入一支强心剂。要知
道近年来连连发生的血拆事件,包括唐福珍事件在内,从未有地方一把手受到问责或追
究。宜黄事件似乎显示出这样一种印象:“维权”没能做到的事,“围观”却做到了!
“围观”的确有它的优势。首先是网络声音的无孔不入,比起现实途径的呼吁更难以堵
上;其次,网络信息要确认原始出处是极其困难的,所以要对“围观”的发起人进行追
究,基本没有可能。正如“民运”屡屡失败,使得人们的目光转向”维权”一样;“维
权”遭遇到现实挫折后,又使人们的目光转向了“围观”。
于是一个新的口号出现了——“围观改变中国”。
但这个幻梦比”维权”破灭得更快。就在宜黄事件过去一个月后。10月16日,河北大学
车祸案。从这天起,李刚成了很多人的爸爸。“李刚门”很快引起了例行围观。不久,
又爆出河北大学封口令;河北警方曾介入河北大学校长抄袭门;又有网民爆出李刚父子
名下拥有五套房产;又有了比欺实马更给力的45码车速鉴定。但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公
共媒体悄悄地从“李刚门”集体消失了。在凤凰网的“李刚门”专题页面上,最后一次
更新是在11月2日。到11月5日,死者父亲悄悄与律师事务所解除了合同,该事件再无下
文。到11月18日《纽约时报》报道“李刚门”时,国内各论坛已整齐划一地删除了相关
帖。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高层已经介入了。高层既然已经知道了“李刚门”,却不
去严惩撞死人的车祸肇事者,反而果断地选择了封杀舆论,结论就再清楚不过。
说到底,“围观”形成的只是一种良心上的压力,当权者若是不要良心了,再多的围观
也是无用。从“民运”到”维权”,再到“围观”运动,这是一个降格以求的过程。杨
佳案和“李刚门”原本都应该是维权事件,但在无奈之下,其律师最后都转向了寻求“
围观”一途。在这一过程中,人们看到的是:参与的范围越来越大了,但敢于担当的人
却越来越少了。而“维稳”思路却一路高歌猛进。按这个趋势下去,不出几年,“消极
不合作”,都将等于破坏稳定。每当人们弯腰一寸,头上的屋檐就跟着压低一寸,毫不
客气。
在这种社会状态下,中国人就会变得越来越麻木。此前,《中国青年报》冰点时评栏目
曾刊发易艳刚的文章《人们对坏消息的免疫力正在增强》,说的就是中国行将变成一个
麻木大社会。易艳刚说,总有一些新闻会让人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从头看到尾,
你会觉得它们其实是旧闻,只不过事件发生地由北京变成了南京,或是主角由张大妈换
成了王大婶。江西宜黄钉子户因拆迁而爬上屋顶自焚,很容易让人想起去年那个死去的
成都女人唐福珍;江苏新沂一辆宝马车将男童撞倒后碾压致死,不过是再次提醒人们“
豪车出没请注意”;而那些颜色鲜亮却让人不寒而栗的小龙虾,也只不过又给人们上了
一堂生化课,课程内容是“横纹肌”和“哈夫病”。
新闻媒体似乎天然地更偏爱“坏消息”,甚至以“坏消息就是好消息”为职业信条。现
代新闻业面临的一个现实困境是,很多曾经可以拿来做头条的“坏消息”,在今天却很
难再引起读者关注。人们似乎从来都不缺这样的新闻,但“坏消息”层出不穷,日复一
日年复一年,就让公众产生了钝感。
何以至此?易艳刚认为,是阈值使然。这跟水的沸点类似,更高的压强推高了水的沸点
,100℃已经不能让水沸腾起来;同样,如果今天打开报纸看到在幼儿园疯狂砍人的郑
民生,明天打开电视看到正在插播最新的矿难消息,后天上网发现铺天盖地的关于毒奶
粉的讨论,人们体认和感知“坏消息”的触发点就在无形中被慢慢推高。阈值上升,人
们的同情心就会变得稀薄,这是最直接的反应。
以拆迁为例,在几年前,当“强制拆迁”刚刚闯入人们的视野时,任何一条与之相关的
新闻都让人痛心疾首,恨不得将拆迁队的祖先都挨个骂一遍;到后来,强拆似乎成了一
件稀松平常的事,甚至连地方都市报都少了它们的位置,直到唐福珍“拆迁自焚”,才
让人有了几分痛感。只不过,当越来越多的拆迁户开始将自焚当做最后武器时,“拆迁
自焚”终于成了一个很俗的词语。这些拆迁户的命运没有因为媒体报道的日常化而有所
改善,人们对他们的悲悯之心更是明显不如从前。
当看守所的“非正常死亡”变得跟交通事故一样平常,当拆迁自焚变得和矿难一样频繁
,当突发事件的死难者抽象为冷冰冰的数字,当公众摸清了这些“坏新闻”的要素和套
路,它们作为新闻的传播性和可读性早已严重缩水,也更难触发公共痛感。一群“不明
真相”的群众的确以为“围观可以改变中国”,但到后来他们发现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
并没有因为你的“围观”而改善,一觉醒来,不公平和非正义从未离开,凄惶的现实终
于让人们意识到,“围观”也许并不是炸开鸿蒙世界的手榴弹,很多时候只是毫无威慑
力的“酱油瓶”。
阈值上升,让人们更加谙熟社会运行的“潜规则”,变得更为世故。南京“彭宇案”之
后,又陆续发生了几起助人为乐反被诬陷的纠纷,这让很多人开始意识到,如果有人跌
倒千万不能去搀扶,否则易被讹诈医药费;“彭水诗案”、“灵宝帖案”、“稷山文案
”、“高唐网案”之后,很多人知道“因言获罪”并没有退出历史舞台,眼见不平之事
最好假装看不见。就这样,人们以世故规避助人为乐的风险,又以沉默纵容坏人作恶,
成为这个社会溃败过程中的帮凶。
最后,作者提出,阈值上升,公众对“坏消息”的免疫力越强,整个社会累积的崩溃风
险也就越大。要想让公众对世道不再麻木如斯,最为紧要的应该是从制度层面进行道德
重建和信仰重建,进行新的社会启蒙。
但好的道德只能有道德的人成为好人,好的制度却能让所有的人成为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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