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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ijing版 - 我在三里屯卖花二十年,什么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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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一下 北京哪有真人唱歌的酒吧啊 没那么闹的这个神了
如今三里屯酒吧还流行么?还是后海的人更多?这次回京的一些感触
现在胡同里好多房子都改造成小酒吧了北京夜生活也挺嗨皮的,通宵达旦
APEC主场馆:北京日出东方凯宾斯基酒店内景 (转载)本来说吃包子
我为什么喜欢现在北京有那些酒吧有不错的乐队演出?
三藩版北京分舵人呢?
有吃过安定门稻香村羊肉串的吗这个不错吧
加强北京煎饼果子摊儿的治理刻不容缓高晓松醉驾酿车祸 出示美国护照难逃中国法律 (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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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 三里屯话题: 酒吧话题: 卖花话题: 李会话题: 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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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我们也在三里屯遇到了李会兰。
“北京太需要夜生活了。”
1995年,曾在凯宾斯基饭店礼宾部工作的李亨利从澳洲进修酒店管理归来,直奔三里屯
。“夜生活的主流不在歌厅,不在桑拿,而在酒吧,三里屯将成为北京酒吧的核心。”
他说,“我想改变中国人朝九晚五的生活秩序。”
一年后,他收购了位于三里屯北街的阿尔卑斯啤酒屋,更名“白房子”,那是三里屯最
早的酒吧之一,李亨利也留下了一句至今仍在三里屯传诵的名句:晚上不出来,白活一
辈子。
白房子酒吧图/ 网络
随后的20多年间,夜晚的三里屯几乎成了北京夜生活的代名词,积蓄着这座城市沉稳背
面的欲望与荷尔蒙,展示着北京最性感、疯狂、潮流的一面。
高晓松是最早那批天天泡在三里屯的年轻人之一,他们一群男男女女天天在“白房子”
喝酒打牌,感觉“人生差不多也就这样了”,赢了牌的人一高兴就买一大捧花,混在一
起的姑娘人手一支,不分彼此。也就是在那时候,高晓松认识了在三里屯卖花的李会兰。
早年间的三里屯,最不缺的就是北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名人明星——在这里,刚刚与王菲
离婚的窦唯拿可乐泼过记者,深陷“艳照门”的陈冠希动手打过狗仔,三里屯派出所天
天彻夜亮着灯,还曾被醉汉误以为是风格独特的夜店。
传说中,当年周迅来北京拍戏,在三里屯认识了一位歌手,随即开始了她进入娱乐圈之
后的第一段恋情。十几年后,做了高太太的周迅回北京宴请亲友,地点也选在了三里屯
的四号厨房。
三里屯最火的年代,王朔、姜文、叶大鹰等人也合伙开了酒吧。最初,有人提议取名“
非话廊”,但因为太文艺被否决,后来,又有人提议叫“王老师酒吧”,王朔听后说,
“装什么装啊,直接叫‘王吧’得了。”
早年王朔也曾在三里屯开过酒吧图/ 网络
在三里屯,有人写出了经典的歌,也有人留下了经典的段子。
音乐人丁原失恋后来三里屯借酒消愁,半箱啤酒下肚,写出了歌手陈琳的代表作《你的
柔情我永远不懂》。老狼在歌里怀念“同桌的你”,现实中,和他同桌喝酒的是作家大
仙,当年两人用同一款诺基亚3210手机,喝大后揣着对方的手机回了家。之后,大仙接
了无数找老狼走穴的电话,老狼也接了无数找大仙写稿的电话。俩人相约交换手机时,
大仙问老狼,没用我的手机打国际长途吧?老狼说,美国算不算国际长途?
后来,地产商来了,观光客来了,当初在混在酒吧的文艺青年们,成家的成家,出国的
出国,“白房子”易主了,“王吧”也关张了,三里屯不再是入夜后的北京唯一的去处
。已经变成矮大紧的高晓松还是偶尔会去三里屯,但他自称酒吧并非他的目的地,他现
在更爱坐落于三里屯的page one书店。
好在,卖花阿姨李会兰还在。几年前,高晓松还在三里屯迎面撞见她,一番寒暄后在微
博上不无感慨地写道:“伊15年在这条街卖了12万只玫瑰,见过100万对恋人。问伊如
今年轻人有何不同?伊说你们那会一把一把买花,现在的小伙子一支一支买。又说如今
坏人多,目的性强,不像我们那时全是没心没肺的狗男女。”
前不久,我们也在三里屯遇到了李会兰,还听她讲了讲这20年的“三里屯往事”。以下
,是李会兰的口述——
1
我是1997年来三里屯卖花的。
最早的时候,这条街上没有大人卖花,都是一个大人带着四五个刚会走的小孩儿卖。小
孩“嘣嘣嘣”跑过来抱着你的腿不让走,买朵花他才放手,一会儿就能卖好几十,那时
候工人一个月工资才几百块钱。后来好像是有人举报了,就不让这些小孩卖了,又赶上
下岗,我就过来卖花了。当时还偷偷摸摸的,怕让街坊看见笑话。到这儿也拉不下脸来
问人买不买花,碰上那不客气的怼我一句,晚上回家还自个儿偷着抹眼泪呢。
在有酒吧之前,三里屯南街还是卖汽车配件的,有汽修厂、服装店,酒吧对面就是居民
小区。那会儿的酒吧,装修都很土,进门就是木头桌椅,跟饭店似的,还有人上来就问
,“有炒菜吗?”来的也大多都是中年人,一进去全是四五十岁的,公司的聚会啊,有
的家里来亲戚啊,带着上酒吧喝个酒,很有面儿。
那时候流行开桑塔纳、带BP机,来酒吧玩穿得也挺正式,坐在那儿也比较拘束,点一桌
子酒,找几个女孩坐那儿聊聊天,高兴了再点个歌,也就这样了。
2001年北京三里屯的酒吧图/ 视觉中国
“白房子”算是三里屯最早的酒吧之一,开在南街,老外特爱去。高晓松在节目里说,
他们最早恨不得天天泡在“白房子”里喝酒打牌,但我最开始碰见他是在“男孩女孩”。
那会儿一礼拜能见他两回, 10点多一来就门口桌子这儿一坐,搁一瓶酒,话也不多。等
到快后半夜了,人少了,他就叫阿姨们、大姐们一块儿聊会儿,他爱跟岁数大的聊,惦
记着听以前的事儿,家常里短的什么都说,他爱听你讲。那时候也不知道高晓松是名人
,他说你叫我小高就行了,很朴素。聊完他心里有谱儿了,拿一沓A4纸就找个旮旯写去
了,一直待到2、3点钟我们都走了,他把稿子写完了才走。
丁磊我印象也挺深的,2000年前吧,网易刚成立不久,丁磊穿着拖鞋、T恤、大裤衩子
,跟6、7个人一起来酒吧。我看酒吧门口发的书上介绍过这人,说他刚27岁,成立那么
一公司。我就认出他来了,说,“你是丁磊,你是网易的发起者”,他告诉我说过两天
来开新闻发布会,要带好多朋友来捧场。后来那天,他们来20多个人,开完发布会他就
把我们卖花的全叫来,没要花,一人给50块钱,那时候50块钱还不错的。
2000年左右,网易成立初期的丁磊图/ 视觉中国
那时候,人们的收入没现在多,没现在有钱,但是好像更大方、爽快。花儿也好卖,我
天天能卖一百多,有时候好了两百多。
那会儿我们撺掇高晓松买花,他说我买花没人送啊,我不招姑娘,嫌麻烦,我们说你往
舞台上送,他真送。有时候遇到他们一大帮人来玩,喝高兴了出来,打牌赢了的那个能
买一大把,一起来的姑娘,一人一支。他们那一群人,男男女女的,我也分不清谁和谁
好,看起来都一样。
臧天朔追斯琴格日乐的时候,每回来就把我们这四个卖花的手里的花一把全包了,一把
一百块钱,连着来了一个多月,人就让他给追走了。我们挺高兴的,就盼着他们来,咱
们就有钱挣呗。
2
后来,喜欢在夜里出来玩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三里屯也就变得越来越疯,和白天你看到
的北京完全不一样。
那会儿打架的多,特别是一到夏天喝多了就在那小胡同里打,有的人拿着酒瓶子满屋里
逮谁跟谁喝,什么话都撩出来了,有的看不惯了“咚”一脚给他踹倒了,两桌就干起来
了,上桌子、上凳子,满屋飞酒瓶子。
各个酒厂派来促销酒的小姑娘很多,百威的穿个黄色小裙子,喜力、青岛是绿的,一个
屋里站好几个,客人刚一进门,这几个姑娘“嗖”就围过去跟人家讲“喝我酒,喝我酒
”,卖酒有提成啊,客人讲话,那我喝谁的啊?有时候抢急了这几个姑娘就对骂,揪着
头发打架。后来酒厂就不派小姑娘了,直接让服务生促销了,客人说喝什么酒,直接上
什么酒。陪酒的小姑娘一直都有,原来在明面儿上,人来了就直接满屋里问,现在不让
问了。
酒吧越来越多,这街两头卖小吃的夜宵摊儿也越来越多。先是卖煎饼、鸡蛋灌饼的在这
儿,后来麻辣烫来了一大摊子,还有烤羊肉串的,搭个大棚子,都是10点来钟等城管下
班了,他们就摆上,车都过不去。
李会兰在三里屯酒吧卖花
酒吧里的啤酒好几十一瓶,这些夜宵摊儿卖三块一瓶,所以,生意挺好。因为看人家生
意好,有一群像黑社会的,就开始找摆摊儿的收保护费,我有个亲戚那会儿在那边卖点
小吃,说让他们一晚上交50,不交就要拿刀砍你。麻辣烫人多就不交,第二天摆摊,他
们花一百块钱雇一个人,雇了20个人在边上看着,打起来就上。结果收保护费的那帮人
雇了30个人,真打起来了。但过十几天,麻辣烫摊儿照样支起来了,保护费也没收起来。
每次一到有球赛的时候,甭管是欧洲杯,世界杯,这条街上就会更热闹。
每到世界杯,球迷都会聚在酒吧里看球。图/ 视觉中国
2008年吧,也是足球比赛,看到自己国家赢了,一群白人老外高兴地在这儿裸奔,顺南
口一直奔到北口,嘴里不知道喊什么。我当时卖花,发现客人不喝酒了,男孩子都起哄
,我心想这是高兴了吧。我往前走,有人就扳我肩膀,他们一群老外跟在我后边要拍照
,拍就拍吧,站一排,周围人就哈哈哈的乐,我这回头一看,妈呀,都裸着呢。
2008年以后,工体、后海也都有酒吧街了,客人就有点儿被分流了,为了竞争,三里屯
这边的酒吧就开始有跳钢管舞的。我看那跳钢管舞的穿三点式,还嘀咕,哟,这样就出
来了?我都不好意思进去卖花了,就在外面也不敢看,有时候斜眼偷着瞄一眼,还不能
让人看见,好像让人觉得“哎呀,这么大岁数了还看这个”,自个儿脸就臊得慌。
但那会儿来的人都觉得特别新鲜,马路上走的这些人都瞪着眼睛看,就像以前我们那个
年代上人家看黑白电视一样,看完了回家。
这些年,这街上的姑娘穿得越来越少了,我回家还跟老伴儿叨叨,说酒吧那人跟疯子似
的,穿得露胸露背的,有的直接穿一乳罩就出来了,看见这样的,我都得拿手挡上背过
脸儿去。
3
前些年,我又碰上丁磊一回,他还是那一条牛仔裤,一件白T恤。他们那帮人一人买了
一束花,我卖20,但他们有给50的,也有给100的,之后就挺长时间没见着他了。
现在来三里屯的明星没以前那么多了,媒体、网络太发达了,再加上人人手里拿一手机
,估计明星也怕被太多人认出来。那英、孙楠他们一来喝酒就戴着帽子、眼镜,停完车
直接进去找个旮旯,你要不到跟前根本不知道那是谁。
不像早些年,大家都没手机,人好像也没那么紧张。姜文、姜武哥俩来喝酒,就坐那儿
,聊一聊,跟周围人碰个杯,就走了。
这二十多年,我一个最大的感受就是现在的冬天不冷了,有一年冷的时候零下17度,我
刚到这儿把车一放,树上的鸟都给冻下来了(笑)。天儿变暖和了,但人的心变远了,
压力越来越大了,像高晓松他们当年那样没心没肺就是来这儿玩儿的年轻人变少了。
现在经常是,一群人坐这儿,一人一个手机,玩儿手机都不抬头,也不咋聊天儿,问他
买不买花也听不见。有时候俩人坐这儿聊半天,像是谈什么事儿谈妥了似得,然后男的
给女的买一朵花,一抱一抱那么买花的人,越来越少了。之前我看到一个姑娘和一个台
湾小伙在一起,想要花,但小伙子一直不愿买,后来勉强买了一朵,这事儿我不大理解
,是不是他们不太适应咱大陆这儿买花送朋友?
李会兰有时也会在路边卖花
有时候想想,这个手机真是耽误事儿,但没有手机又不行。昨天我忘带手机了,有个小
伙子买花,20块钱,但没现金啊,找了4个人,都没人给他刷。我说那算了,我送你一
朵吧,要有缘的话,下回碰见,你来再买我一朵就行了。
原来在这条街上遇到半夜哭的,经常是失恋的。之前有个姑娘,谈了两年恋爱,人家男
的又有新欢了,不要她了,过来抱着我哭半天。遇见了那我就少卖点儿花,跟她聊聊。
虽然我们也不认识,但这种不认识的好像才方便什么都说,因为一走了谁也不看见谁了。
这些年,除了失恋的姑娘,老有男孩工作不顺利的,在这儿喝酒跟我说。几年前,有个
小伙子特别瘦,也挺黑的,一人在“男孩女孩”里喝酒,我看他不开心嘛,我说你买朵
花送唱歌的嘛,他说阿姨我不买,然后他不言声儿了,一会儿说,阿姨,您歇会儿,您
累吗?我请您喝杯酒吧。
他说大学刚毕业在北京创业,家里借了20万,他把这钱全投进去了,一分没回来,他说
阿姨,我喝完酒我就跳楼去,我不想活了。他一边说一边哭,嗷嗷地哭。我就拍了他两
下,我说小伙,你妈养你这么大,你那命就值20万啊?那天晚上我也急眼了,劝他半天。
今年开春,我又在酒吧里看见这个小伙子了,白了也胖了,开始我都没认出他来,他叫
我,说来找我好几趟。他说阿姨,要没有当初你那句话,现在你就见不着我了。他说他
现在拍电影去了,我挺高兴。跟他说,钱算什么呀,人活着才是最好的。
那天晚上,他掏了200块钱给我点了首《世上只有妈妈好》,我挺感动的。他让我跟他
去簋街吃小龙虾,我没去,但我看他身边有个女孩,就给他留了一朵花。
在三里屯待了二十多年,我也靠卖花供孩子上了大学、毕了业,现在家里也挺好的了。
这条街上的人我也都熟了,车也不用锁,冬天的大棉袄,往那一搁,别人不敢动,旁边
的人都能帮我看着。
这条街这些年,见了那么多人和事儿,也养活了不少人,我也算一个。我现在每天晚上
再来这儿,也不算是纯为卖花儿了,就是一种习惯,因为在这儿踏实,就像在自己家一
样。
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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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老了忘性就是大。2000年的时候50块钱一场算很抠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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